“还没有到吗？”坐在车里看着风景不停倒流心里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刚刚剧烈活动完就被带到车上连被汗浸湿的衣服都没有换掉，但愿回去之后不会感冒。
“快了，快了，进了侦探院就不能心急，这个道理你懂的吧。”
“也不是不懂，不过这个待遇有点过分了吧。”
开车子的人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虽然是个男性，但是头发却长到在后脑扎了个短马尾。
再看看我身边坐着的这个从刚才就一直有意无意用眼睛偷瞟我一眼，我稍微动一下手上的左轮枪口就略微偏向我的光头大汉，而我的手上也被特殊的手铐拷上，轻轻敲敲车窗就知道这是防弹的，我还发现倒车镜上有一个迷你的摄像头。这种待遇倒像是对待一个重刑罪犯一样。
“没办法，谁让我们对你的了解太少了，这些还算是轻的了，那个手铐可是特制的越是挣脱就越紧。”
晃了晃锁链反而感觉十分的轻“我们确实是要去见院长对吧。”
“没错，不然我给你带这个干什么。刚刚做出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还想直接以正当的方式去见院长吗？没有经过侦探院的允许擅自在市区工地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被谁看到了你觉得这个责任需要谁来负责？”男子十分不在意说道。
我觉得应该不会，我可是特意选的市区内离现场较近又没有完工的高楼，而且还是在十八楼左右的位置，因为不是商业区周围的楼房很少有这个高度，也不太可能会有人听到枪声，可以说是最好的场所了。
“对不起，下次会注意的。”嘴上还是稍微道歉一下吧“我觉得你比起资料上说的还要更谨慎一些。”这次换我对男子提问了。
“用你妹妹给你的情报吧，真是的，明明是情报院的却不遵守规矩。”男子从后车镜看了我一眼回答道
“只要是正式的托克就可以从情报院入手情报，我虽然是F级，但是也符合这个要求。郭昊，侦探院B级托克，主要担当小组里的情报收集职位，做事谨慎，思维能力远远超过普通人的平均水平，即使自己接手任务也可以独立完成，而且还担当着院长的书记对吧。”
我又看向那个拿枪指着我的人。
“莫罗斯，应该算是俄籍华人吧，父亲来自中国，而母亲确实俄罗斯人，由于冷漠寡言警惕性高，在侦查方面有显著的成绩，而且拥有一套不亚于[天网]的情报收集能力。”
莫罗斯微微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却没做出任何反应。
“作为侦探院的后辈算你合格了吧。”郭昊吹了个口哨。
“别摆出前辈的样子了，差不多可以给我把手铐解开了吧。”
“抱歉钥匙不在我这里。不过以你的能力打开也不算难事吧。”
“那我就当允许了。”只是说这个手铐破坏很难，但是并不是说我打不开它。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锁芯上。
[万物]
咔嚓。锁孔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手铐弹开。作为侦探院的精英，他们早就知道我可以轻松打开这个手铐，而莫罗斯也把手枪收了起来，他们对我并没有过于警惕。也就是说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冷静判断情况，我承认你打破神威党的计划并不全是考运气。”郭昊说着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并把车窗稍微摇下去一点通风。
“破坏？”
“没错，而且都是在我们之前。我看过你的任务报道，第一次是你接的第一个任务的时候，我们怀疑神威党在中国进行地下药物交易，但是还没有证据，没想到你就已经把神威党逼出来了。第二次是那次机场的事件，爱丽丝在中途发现神威党残留的蛛丝马迹，由于太危险想先阻止你继续深入，但是你又抢先一步防止了药物运到韩国。而今天是第三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原来如此，难怪和爱丽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输给过我一次。
“前两次应该算是运气。这次是我主动的。每次接任务我脑子里都会假象这个事件会不会和神威党有联系，这样的话不免会对一些细节十分注意。”
“为什么你这么执著和神威党接触？”莫罗斯终于开口了，但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快。
“总要有个目标吧，比如说击溃神威党之类的。”
“哈哈哈哈，一个人击溃神威党？有想法，我本以为你是更现实一点的人呢。”听了我的话，郭昊忍不住笑了。当然我也笑了起来。
大概我的想法从来都不现实吧，不然这几个月也不会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不存在的人而总是从梦里惊醒，我是想夺回来，属于我的东西。
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说实话，让雨欣毫不掩饰修改我的档案，将今晚和黑执事交战的舞台准备在市区中的建筑工地其实都是希望这次的事件能够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而推开我面前的这扇大门，才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我们把他带过来了。”
郭昊敲响了门，里面传来的是一个略显老但是比较浑厚的声音。“进来。”
穿着西装的老绅士坐在房间中摆放的摇椅上玩弄着自己的怀表，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是这样一种不慌不忙但是又有点风趣的老头侦探院院长——马克西姆·特提妮
郭昊和我身后的莫罗斯一同离去，只留下我和院长两个人。
“一个月不见就给我弄出这么大动静，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一个月？从日本回来后好像就没再找过我吧，就算我问爱丽丝，她也只回答你出差了，而我一弄出这么大动静就立刻召见我，简直就像之前故意躲着我一样。”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确实是在躲着你，毕竟我可打不过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少来了，梦涵不在，你和爱丽丝的[沉默法庭]我就破解不了，我还能拿你怎么样。”
“原来如此，记忆回复了啊。”院长敲了敲桌子，周围昏暗的场景立刻变得明亮起来我们已经不在之前的小房间内了，而是在海滩上。
海水泛起的波纹，月光倒映在海面，海风吹过皮肤的感觉，海浪的声音，甚至连海水潮湿又有点咸腥味道都能感觉到。
[沉默法庭]制造的幻境竟然如此逼真。而我也比较熟悉眼前的场景，这是追溯到一个多月前，日本某个小岛海岸旁。
“别紧张，刚才的幻境不适合喝红茶。”院长笑道。随后红茶特有的香味传入我的鼻孔，我知道这个味道不是幻觉，以前喝过院长泡的红茶所以我记得这个味道。
“于是，想起了些什么呢？”
“零零散散的记忆，你和言瞬在海边的小屋谈话，我和夏雪晴有过一次打斗。”我试着回忆，将红茶慢慢靠近我的鼻子，橙红色的液体散发着香甜的气味“还有我杀人时候的情景。”
“不错已经回复了百分之七八十的记忆了，那么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因为事情的主人公虽然是我，但是我却是在以另外一个视角去看待这些事情的。“一点也不真实。”看着杯中水的波纹我回答道。
“你叫我过来不是问我的感受的吧，该说什么，该隐瞒什么你早就做好准备了吧。我想问什么你十分清楚。”
“你就这点不讨人喜欢，说话没大没小。”马克西姆面色有点犹豫，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微笑。
“说实话，院长，我可是很尊敬您的，老有所谓，桃李满天下，身边的人无论年龄大小都十分信任您，还有个十分可爱的孙女，我确实有段时间想过如果我以后老了也能向你一样然后安度晚年就好了。”
“喂喂你才十七岁吧，正是我羡慕的年龄啊。”
“是啊，十七岁，热血，青春，甚至还会因为荷尔蒙分泌过剩堕入爱河，然而这些我都很少感觉到过，感受最多的反而是因为精神分裂症而容易察觉的负面情感。而如果除去精神分裂症你觉得还剩下什么可以停留在我的心里？”
“事情在旁人眼里都是相反的，你有幸被养父捡到，进入了一个生活环境不错的家庭，虽然父亲经常出差，母亲也十分喜欢旅游，剩下的妹妹现在正在谈恋爱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外人对待，还有你们小组的成员也是，而且你选择了能很好发挥你才能的道路还有什么不满呢。”
“所以说院长你其实根本不会理解我们这些人，或者说你其实连爱丽丝都不了解，不会明白什么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比起物质上的享受。”
院长不再说话，可能是没办法接下去，也可能内心有点恼火，爱丽丝是他的痛处，我确实也截到了他的痛楚但是我没有自责。
“幻视吗？”
良久院长才回答我，他是爱丽丝的祖父不可能不知道。
爱丽丝的精神分裂症是SRS次于我的FRS但是两者的同性都是会产生幻视，我的是梦涵，而爱丽丝的则是贝罗塔。
“确实，就算是作为爷爷的我也从没见过哪一天爱丽丝不抱着那只兔子玩偶，静淑也向我报告过，每次要洗贝罗塔的时候爱丽丝都会表现出十分反常的样子，开始擅自使用能力之类的。”
“静淑学姐还真是辛苦啊。我倒是在梦涵离开了之后有过一次自杀行为，被徐晨光给阻止了，之后每天都有吃维尔斯帮我配置的压制神经刺激的药物。”
“这么严重吗？”
“比你想象的严重多了。”我拿出口袋里装着白色药片的透明塑料瓶，原本满满的药物已经被我吃的只剩下几粒了。“不过托上次事件的福我大概弄清楚了一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我尽力吧，如果你的精神可以承受的话。”院长这么说道，说起来，他使用[沉默法庭]表面上是为了塑造气氛，其实也在对我做精神检查吧。
如果真相真的会使我暴走的话……那又怎么样呢？
“梦涵她……
曾经是人类吧。”
“……”
“……”
真是漫长的等待，院长在犹豫，虚构的空间里只能听到海浪冲击沙滩的声音，我则闭上眼睛等待答复。
回答，或者隐瞒对我来说是同样重要的，因为我自己也无法确定能不能一下子承受住事实，所以我才会把真相的决定权推卸给院长。或者说，精神分裂症患者本身就很难对事物做出选择吧，不过这些也都是借口而已。
“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后你想怎么做？”
“把她夺回来。”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院长把座椅向后压了压，发出感叹。“我本以为你应该更冷静一点。结果到头来你们完全一样。”
“……”
“她可是以前经常给我添麻烦的徒弟之一。同时也是对我给予过恩惠的大恩人。”院长艰难的开口使我的想法得到了肯定，内心不由的流露出悲伤。
什么啊，原来那家伙不是什么幻视啊。不过也好。但是为什么？这种内心酸酸的感觉会冒出来？
而且眼睛还不由自主的湿润了，感觉有东西离我越来越远了。变得支离破碎了。
“想听吗，你的梦涵的故事。”
“错了院长，不是我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梦涵是我的幻视，世界上只有我和极少数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可以看见。
事实上，她却曾是人类，也就是说，她不是我特有的幻视，也不是我最理想，用来逃避现实的伙伴。
她有过自己的人生，有过自己认识的人是属于自由的存在。根本不是我可以束缚的。也难怪她会选择离开
自己珍视的东西在一个瞬间就变得虚无缥缈，远离自己也难怪负面情感会从我体内涌出。
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我问道:“告诉我吧，梦涵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院长看着海洋的尽头回忆到:“我遇见她的时候大概她只有十二岁，正是麻烦的年龄，总是喜欢一个人拿着一副国际象棋坐在房间的角落里自己玩，她在想什么，别人根本猜不出来。”
“原来她从以前就一直有这个怪毛病啊。”我笑道。
“我当时还不是侦探院院长，最多是一个培训员，十二岁就去考托克执照的孩子当时并不多。而且还是考侦探院的，所以当时我印象很深。纤细的小身体，被银色的长发包裹着，穿的很朴素，蹲在角落里面对一盘棋咬着指头，特别引人注意的是她那双与别人不同的，樱桃红般的眼睛，简直和小兔子一样。”
“喂喂，院长你这已经属于变态了吧。”
“稍加修饰嘛，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美吗？”
是吗？平时她总在我身边晃悠并没怎么注意过。就算注意，也因为以为她是我的幻视，理所应当是我喜欢的样子。
“而且当时有不少看上去年长一些的俄罗斯小帅哥找她搭讪或者答应陪她玩玩国际象棋的，结果没有一个可以撑过十五步的。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小丫头在逻辑思维方面肯定十分的有造诣。于是就特别关注了一下她的考试情况。”
“结果却超出你的想象，分数出奇的高，所以你就想办法开始亲自指点她了？”
“确实是让我大吃一惊，包括笔试在内的所有考核都为零分。”
零分？“故意的吧。”以前我参加侦探院考试的时候梦涵给过我提示，而且那种题也没人会考零分。
“我当监督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零分的孩子，不过像她这样的特例在教学史上也不是没有过，要么她是不情愿参加这个测试，要么她是故意这么做想引起考官的注意。于是我认为她属于前者。”
“为什么？你之前就注意到她在逻辑思维方面很有天赋不是吗？”
“逻辑思维好的天才，想从世界各地找出来并不困难，爱丽丝，你，以及刚才那两位在这方面都十分有造诣，只不过比起天赋，幽雷更重视别的东西。”院长用是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意思是让我想。
要说侦探和托克不同的地方也只有一个“7燃吗？”
幽雷选拔托克的年龄甚至低于了所有国家最低年龄劳动底线，就算这样，幽雷也得到了各国的支持，原因就是因为它是联合国唯一认可对“7燃”进行研究的组织。分公司遍及世界各地，但是挑选托克的原则从来都不变。那就是必须要求血液中能检测出RX反应，而其他测试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可是院长，这很奇怪吧。梦涵如果没有能力，那她是怎么当你学生的。”
“不是没有，我后来才知道，在做血液抽样的时候，她逃跑了。收集到的测验单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小姑娘的血液检测。后来我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和她的能力有关。”
逃跑？以梦涵的性格，就算这是恶作剧也说得过去，我不像夏雪晴拥有几乎所有7燃的知识，所以我猜不到这个让她顾虑的能力是什么。
院长用十分深沉的声音说到:“和[死亡领域]一同被列为禁忌能力的[女王]能力。”
[死亡领域]，和名字一样，发动能力一定的范围内，包括能力者本身都会不受控制由内心向往着死亡，而导致现场的所有遗体都呈现自杀的状态，是比较黑暗的能力。
这个能力我还算比较熟悉，因为我曾有两次受到过这个能力的侵蚀，一次是夏天的那场飞机事故，当时由神威党研制的[NZ]药物引起的[死亡领域]使得全机乘客集体自杀。
第二次是去参加[黄婚宴]，[死亡领域]的能力藏在了拍卖会中具有杀人魔力的《黑色星期天》钢琴曲中，正面受到侵蚀，加上我的精神分裂在本来就容易被这种负面情感影响，这也是导致我之后轻易被神威党下手的原因。
“能解释一下那个什么[女王]的能力吗？”和梦涵有关的事情我总会身不由己的想去打听。
“啪”院长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响指，在我面前便出现了一份资料。
我们现在在院长的[沉默法庭]领域内，周围的一切会随着院长的意识改变，可能和我的记忆有关，也可能和院长记忆有关的事物，毫无疑问，这张单子上记载的关于[王女]的资料是院长脑海里的知识。
最早记录在十七世纪左右的[7燃]，使用后扭曲他人想法，使之做出违背自愿的事情，最初发现是在英国，于是讲这种绝对命令的能力称为[女王]，发动条件不详，使用者多数会做出和被命令者同样的事情，在近代有较多的记录，被当做禁忌能力，严禁私自使用。
“很有趣的能力，但是受着管制太多和没有几乎一样。”如果不是能力者也会受到自己命令的印象，用这个能力去创造点什么，思想，宗教，国家会十分容易。我最近也多次因为自己的[7燃]能力，从鬼门关走回来过，当托克如果不能随心所欲使用[7燃]还真没有多少命够自己消耗。
“没错，十分的不幸，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被分配到这样一个能力。不过我没有因为这个悲观，相反，就算是禁忌能力，也说明她拥有[7燃]我就动了些权利，在没有其他人知道她能力的情况下，把她编到了我的小组。”院长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听得出他有一丝得意，他可能从心里觉得自己的选择的学生没有错。
“我亲自教导她，并破例让她这个新人加入到我其他弟子的学习中，可她还是向以前一样，对别人爱理不理，喜欢一个人坐在墙角下棋，不过[小丑推理]十分熟练，可能也和她这种性格有关。”
[小丑推理]？“噗。”
“偷笑什么？和你很像所以心理觉得高兴吗？”
被发现了，说不出是为什么，我确实觉得很高兴。“没有没有，我是觉得院长你挺奇怪的，按理说那个时候你早就娶妻生子了，却还那么关注一个奇怪的学生。”我下意识的想掩盖自己的慌张却忘了在[沉默法庭]里我的谎言对院长是行不通的。院长也笑了一下，然后声音转向了低沉。
“如果没有那场大火的话，她可能现在已经当妈妈了。”
“大火？”梦涵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她其实已经摆好了棋局，而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在里头。
“大概十年前左右，审问院关押的犯人逃走了，追捕的过程中他的能力发生了暴走在大街上引起了火灾。”
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份资料，不对切确的说是一张报纸，报纸上的年份是二零零三年五月十六日。我刚好从二零零三年开始往前的记忆全都没有。
我是在那一年被老爸捡到的，在那一年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家，被诊断出患有FRS认识了雨欣，夏雪晴，之后参加了托克考试，碰见了威尔斯和早川墨禄然后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没有那次火灾也许就没有现在的我。
目光扫到最后一行遇害者名单后，的我开始宁可不希望有这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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